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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,连日绵绵的阴雨止歇,一抹朝阳在水库边的山角露出,懒洋洋,恍如春日迟醒的少妇,几分懒散,几分妩媚。
天阴了太久,雨下得太长,李花桃花都开遍了,并且都落了,落在树下,渐渐变成泥土,连日的阴雨,令泥土润得很粘很软,粘得软得犹如那些喝醉酒的女人,踩不动,站不稳。
“扑面不寒杨柳风”,风吹过,很清晰地闻到山边果园处,清冽的桔子花香,泌人心肺,久久弥漫在嗅觉中,停留在心里,让你想起许多事情,最多的当然是那些旖旎的情感,那些过往的现处的爱过恨过的人,无数无数的记忆,令人联想、陶醉、伤神、难过……,百感交集,原来陶醉的不是人的嗅觉,而是记忆。
花香其实不能迷人,迷人的只会是自己。
趴在一堆草垛上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,草垛边上的岩石处长了许多棵水里树,间中有棵梧桐,树上的梧桐花开得雪白一片耀眼,昨夜的那场雨打下无数的梧桐花,地下也是雪白的一片,我就趴在落下的雪白梧桐花里,看着斜面角度中,那些水里树,这是最早结果的李树,三华里的花还未完全落下,水里树已经结了无数的果实,一颗颗,碧绿晶莹地挂着,如果转成淡黄色,就是已经熟了,就是可以摘下来,挑到村口供销社的磅秤处秤了,换一些钱。可是现在还不行,它们还是很青涩地挂着,还没有熟,还是很青很涩地在树上丁丁点点地散布,离换钱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。
阳光投入李树丛中,树上的那一丛新绿变得通透起来,这时树脚处有几只黑影急速地运动,急速得连影子都捕捉不到,我知道,这是它们来了。
每年,这些不速之客总是不请自来,毫不客气地吃掉李树上的李果,吃得不但多,而且掉得也多,这些叫松鼠的动物在书本上是可爱的动物,在卡通片里也是,可是在这里,它们不可爱,也不受人们欢迎,因为南方的松树没有松籽,所以那些松鼠只能吃果,只要人能吃的,它们都吃,这个季节,离“唐离果”成熟还早,所以它们只能吃李果了。
我将*****再认真检查了一次,确认已经将铅弹上膛并且压了气,开始瞄准那些还在运动的目标,我很清楚这些松鼠的运动规律,它们先是会很颠地乱窜一阵,若觉周围安全,才会吃树上的李果,它们用前爪捧了李果,支立起身子,只有在这时,松鼠才是安静的,也只有在这时,才会是击发的机会。
风在这时稍歇,四处安静,只听见松鼠嚼李果的声音,以及李果掉下树的响声。
我预瞄了选定的目标,两只眼都睁着,因为习惯用左眼瞄准,右眼只能是看到目标处,模糊的景象,那是一只站位较明显的松鼠,个头不是当中最大的,可是在我这个角度,那是最好的机会,再一次确认狗口至目标没有任何阻碍物,因为就算是一条很小的树枝,也会令*****铅弹偏离目标,也会让一个早上的掩伏变得毫无意义。
我闭上了右眼,看着眼前*****的这一道瞄准基线,让基线当中的照门与准星重叠,成一直线,瞄准的尽头,正是那只大嚼李果的松鼠,瞄的部位必须是松鼠的上身部位,前爪方向,不然不能直接命中,就算击中,也不能一狗致命,毕竟这只是一枚4.5mm的铅弹,杀伤力有限之极。因为是顺着阳光,眼前的目标和瞄准基线的照门都比较清晰,没有太多虚光,但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,我始终认为,如果要准确地击中目标,最重要的是信心,没有什么比自己存在信心更重要的,其实做任何事都必须是这样。
我闭上了呼吸,预击发,一道火、二道火,扣动扳机,*****的声音不大,击中目标的声音却很不小,“啵”一声闷响,那是铅弹穿透肉体的声音,如果击中头部,响声会来的清脆,但无论是击中松鼠的头部还是前爪部门,那都是致命的,我看到那只黑影垂直掉下李树,再发出一声闷响,只是一声,我知道这只松鼠已经被彻底地击中,掉到地下再不能挣扎。
响声惊动了余下的松鼠,瞬间作鸟兽散,活蹦乱跳间,又不知掉下多少水李。
还是趴了一会,确定松鼠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,我终于是站了起来,这时感觉大腿有点麻麻的,湿气太重,趴了也太久。信步走了过去,看看那只掉下树来的松鼠。
弓腰进入李树中,树下有许多落下的梧桐花,许多落下的李果,青色的果白色的花,然后,我见到了那只松鼠,铅弹从前爪部位进入,从咽喉处穿出,血流了很多,坠地处到处是血,那些白色的梧桐花染了鲜红的血,星星点点,夺目地残酷。松鼠已经不能动弹,我用脚踩住松鼠的头,用力地踩了一下,确定它已经完全断气,用手抓了,松鼠的身体还是温热的,可是不久它就会变冷,而且逐渐僵硬,见过太多这样的情景,除了松鼠、翅鸡、水鸭……,还有人,逐渐的对这样的流血,这样的生命瞬间消失失去感觉,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。
生命或者就是悲哀的,不能选择在何处诞生,也不能选择在何处停止。
天又阴了下来,太阳仿佛一下子就消失掉,李树下变得有些阴暗,那些落下的梧桐花在阴暗中白得惨淡。
我踩着梧桐花冲出了李树丛,将*****背了,将打到的松鼠放进挂包里,天阴了,远方传来的桔子花香却更浓,这样的花香会摄人,有时人的嗅觉比任何事物都能摄人,因为嗅觉是看不到的,是感觉,是最实在,最接近的感觉。
回路,花香一直伴随,经过村边的供销社,见到那个老板支了个磅秤,磅秤上摆了一箩的水里果,老板叨了烟,眯着眼看秤,他那时髦的老婆涂了血红的大嘴,包了块红色的头巾,正吩咐小工装车,车旁,有位满头白发的老人,手里捏着几张零钞,细细地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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